《南管》——臺灣傳統音樂

二○二三年十月二十九日下午，在沖繩國立劇場，一場前所未有、別開生面的演出，為臺灣與日本之間傳統音樂的交流寫下歷史新頁——這場名為「亞太地區的藝術~~渡海傳承至臺灣的傳統音樂 南管」公演，邀請來自臺灣古城臺南的兩個百年歷史南管音樂團體︰臺南振聲社及麻豆巷口集英社來到沖繩，為同為海島子民的沖繩觀眾們帶來耳目一新的音樂饗宴。

美好而成功的演出

這次演出，沖繩國立劇場以高規格的認真態度對待，工作人員達六十人，不僅事前多次透過網路聯繫溝通種種前行事項，更特別派專員來台與演出團體面對面了解與溝通；當演出團隊在演出前兩日抵達沖繩國立劇場後，試音、調燈光、走位、排練……等工作緊鑼密鼓又井然有序地進行著，整個後台區地板為方便臺灣團隊不必頻繁脫/換鞋，整個鋪上塑膠布，舒適的休息空間，各式飲料、小點心……處處令人感受到主辦方的認真、用心與禮遇，其專業、嚴謹的工作態度令人留下深刻印象。而沖繩國立劇場出色的硬體設施也令樂團老師們讚歎不已︰極度乾淨、清楚的音場環境，是音樂演奏者夢寐以求的殿堂，卻也是容不得一絲瑕疵、必須完美演出的殘酷劇場。

而面對第一次在沖繩觀賞到的「南管」演出，觀眾們展現了高度的專注，全場認真靜默專心聆聽（還有人拿著望遠鏡仔細觀看）。觀眾們的專心致志直接反饋到舞台上，無形中勵激了演出者，更加用心拿出絕活以饗觀眾……演出結束、全體人員謝幕，台上台下熱烈的笑容與掌聲，無疑宣告這是一場美好而且成功的演出。

演出結束後，樂團老師們的情緒總算可以放鬆了；當晚在沖繩國立劇場及次日的讀谷村都是輕鬆而精彩的文化交流，大家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欣賞沖繩的傳統歌舞演出，最後共舞同樂，相當熱鬧而有人情味！

期待更多 彼此的照見

促成這次演出的「你好我好」公司負責人伊禮武志是沖繩人，和牽成此事的「臺灣土狗」負責人鄭惠中相識多年。鄭老師笑說︰「伊禮是琉球王朝的後代，我是臺南人，是當年鄭成功東寧王朝的後代。我們兩個過去王朝的後代，共同促成這次演出，一同懷想當年先祖的友誼與榮耀。」（註︰明朝永曆皇帝與琉球之間曾有深厚友誼︰永曆帝流亡南京時曾向琉球王府寄出書信，並有琉球王府向永曆帝表示忠誠的紀錄。公元1661年鄭成功攻取臺灣並維持南明政權，之後其子鄭經迎接寧靖王朱術桂到臺灣，建立「東寧王朝」……）

其實，地理位置相近、同為島國的沖繩（過去稱琉球），歷史上的命運與臺灣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樣是夾在大國之間努力求生存的海島小國，同樣有著與主流大國不同的原住民文化與血緣……雖然在沖繩國立劇場所欣賞的演出有許多宮廷文化氣息（在琉球王朝時期，琉球王曾多年向中國及日本兩個大國進貢。當年中國的使者來琉球出訪，因為要等季風才能行船，往往要在琉球一待半年之久，據說這些歌舞演出就是當年給使者大臣們觀賞的），但在讀谷村妙武館空手道館的交流會，卻令人感受到他們的樸實與熱情好客，除了打拳，音樂歌舞也都如信手拈來一般……「原住民，他們是原住民！」「你好我好」公司的另一位負責人、青木由香笑著說。

臺灣與沖繩，在古早血緣、地理位置與歷史命運方面，都有如兄弟般相似，又相異，真的應該多一些交流啊！更多一些彼此的照見。

臺灣南管與沖繩文化交流之旅

北藝大傳統音樂學系教授 林珀姬

大約有半年時間，我一直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痛失摯愛的傷痛常使我夜不成眠。突然有一天，灼琴來了電話，武驥老師身體微恙無法吹笛，需要我幫忙，當時我請她找學生吧！但最後還是回頭請我支援，一句「老師，出來散散心吧！」說動了我，讓我接受這個挑戰。

在日人片岡巖（註︰百餘年前曾任臺南地方法院檢查局通譯官）所著的《臺灣風俗誌》中記述︰「南管樂分郎君樂與普通樂」。郎君樂，就是我們現在說的南管，而普通樂就是太平歌，二者曲源相同，而演唱的方式各異，使用的樂器也不同。

吹笛雖然不難，演奏上需要隨著演唱者高吹低唱或低吹高唱，這與南管的吹簫引空披字方式差異性很大！有兩三個星期，我還在摸索太平歌的演奏方式，眼看時間就到了，我的腦筋還是會突然地空白、斷點，音樂無法持續，我很緊張，但灼琴安慰我，就當出去散心吧！一切隨緣。就這樣，我與集英社一起參與了沖繩的交流之旅。

非常感謝鄭惠中老師的布衣事業與臺灣土狗志業團隊，讓我們的南管能有這趟沖繩文化交流之旅；鄭老師對南管的認知就是片岡巖所說的南管樂——振聲社的南管與集英社太平歌。

一場奇幻的演出旅行

十月二十七日凌晨三點，在夢中迷迷糊糊被叫醒，美玲小姐來接我去機場。六點四十五分坐上飛機，九點十五分入境沖繩，馬不停蹄就從那霸機場直奔國立劇場。稍作休息， 十二點在劇場的餐廳吃中餐，接著舞台確認定點位置、燈光調整。下午兩點到三點四十五分劇場巡禮，藝術總監金城真次致詞，並由組踴保存會介紹組踴、導覽交流……我回想起十多年前曾經帶隊來沖繩與御座樂交流，但這次似乎很不一樣！

從踏入沖繩國立劇場那一刻起，我就覺得無比感動；劇場人員的用心與敬業，這是臺灣的劇場工作人員還要努力之處，我們要記取他們的優點，好好學習。

第二天的綵排試音都與正式演出相同的模式進行。到了第三天（十月二十九日）下午，是我們正式演出，一點十五分起開放觀眾入場，演出由振聲社於兩點鐘展開序幕，依照南管傳統的起指—落曲—煞譜等演出方式，由噯仔指《水月耀光》開始，接著唱曲《白雲飄渺》，最後煞譜《梅花操》。前半場的南管，在觀眾的熱烈掌聲中結束。

中場休息十五分鐘，接著三點半集英社上場。太平歌是最接地氣的南管樂，與上半場的莊嚴肅穆渾然不同，太平歌沒有指譜的演奏，集英社是以帶有「歌頭」的曲子作為開始，「歌頭」的作用相當於南管的「起指」，接著演唱的曲目就不再唱歌頭。第二首演唱的《滿空飛》，曲詞來自崑劇《繡儒記》的〈蓮花落〉一折中，演唱中很高的音模仿類崑腔的小嗓。《孫不肖》則是七子戲《三元記》之〈斷機教子〉一折中的曲目，它也是南管指套《春今卜返》的第五節。而《心頭傷悲》是「王昭君出塞」的故事，寫王昭君對毛延壽與漢君王二人不同的恨意與心中的傷悲。《共君斷約》則是「陳三五娘」的故事，是五娘與陳三夜下幽會時的相互約定，「斷約」就是立下誓言。《牽君手上》則是以南管譜〈綿答絮〉填詞演唱，集英社早期的演唱到最後結束前都演奏此曲，陳學禮稱它為「團圓曲」，與南管的煞譜具有相同意義，但在這場音樂會中，《牽君手上》以及《共君斷約》是以邊唱邊舞的車鼓模式進行，是必較活潑接地氣的演出，讓台下觀眾也跟著熱情起來。最後的謝幕，演出團隊列隊在舞台上送客，感受到觀眾滿滿的熱情。

快樂又豐富的交流

之後是與沖繩藝術界相關人士的交流。傍晚時分，大家共聚一堂，雙方介紹團隊，然後欣賞沖繩劇院的組踴保存會、御座樂表演與傳統歌樂演唱，最後是自由交流。

在這場交流會中，我很高興再次與比嘉悅子老師見面！認識比嘉悅子老師是早在我就讀研究所時期，當時她受邀到臺灣參加研討會；十多年前我也曾帶學生到沖繩與御座樂交流，當時是比嘉悅子老師帶領御座樂，所以這次再見她對我說︰“My old friend!＂

此次交流活動中，由於組踴保存會與御座樂表演擔綱演出者大多是練習生，學習的時間不長，較難一探真髓，但對沖繩文化陌生的人言仍是令人興奮的；我看到練習生使用的樂譜都是「簡譜」，這也是臺灣或大陸目前常做的事，事實上他們是有工尺譜的，雖然跟我們使用的工尺譜有些差異。我聽到他們演奏的曲目中有《蓮花落》，但此蓮花落不是崑劇的《蓮花落》，而是明清時期的小曲《蓮花落》，沒想到也流傳、保存在沖繩文化中！

沖繩行的這幾天，我們的行程滿滿。十月三十日前往讀谷村，中午在讀谷村餐廳用便當，然後休息片刻，我們把握難得的閒暇時刻到海邊遊玩，享受藍天白雲與清澈的海水，海風徐徐，灼琴扮美人魚給逸軍拍照，留下美麗倩影。接著下午到古蹟 「座喜味城跡」展開南管與空手道交流，晚上則在空手道館與讀谷村當地仕紳里長以及空手道館員進行種種交流，讀谷村人士熱情無比，讓我們享受了快樂又豐富的一次聚餐！

快樂的時間過得最快，要回家了。十月三十一日清晨六點，我們出發前往那霸機場，十點五十五分降落桃園機場，結束了這次難忘的沖繩音樂文化交流之旅。

音樂帶著我們去旅行

臺南振聲社

據說，飛機起飛，得逆風。

二○二三年十月二十七日，我們逆著風，跨越國境、跨越自己，踏上沖繩這塊土地……

沉靜的南管在此緩緩流瀉

三月初，振聲社接到了鄭惠中老師的邀約，前往日本沖繩國立劇場進行演出及文化交流。這是振聲社非常難得的一次出國演出的機會，尤其沖繩國立劇場是個令人心嚮往之的演出場所。但為難的是我們有許多社員仍在職場工作，是否可以請假前往並參與接下來更多的訓練？這是我們能否前行的主因。所幸，在有志一同的情況下，大家願意克服萬難，將美好的假日用來進行特別集訓，方能成就此行。

在近八個月的準備期中，我們深刻見識到沖繩國立劇場對於演出活動的嚴謹態度，除了一再透過網路聯絡確認種種諸如舞台示意、投影、位置、布置、人員等等，更特別派員來台，與演出團體面對面了解與溝通。感受到這嚴謹、專業的態度，我們也希望報以有品質的音樂，除了加強訓練之外，我們也在臺灣辦了一場行前音樂會，提前檢視自己的演出成果。

抵達沖繩的第一天，專車立刻載我們前往劇場認識與熟悉場地。參觀過後，真是羨煞我們一干人等，日本政府興建了這樣一個結合許多專業人員的演出場所，是為了「保存和振興國家的重要無形文化財『組踊』為首的沖繩傳統藝能」——光是讀了這段文字，便覺十分感動；軟體方面更是一點不含糊，為了此次演出，據館方描述，竟動員了六十位人員！這樣龐大的後援，讓我們第一次感受到只需「專心演出」的幸福美好。

演出日是在行程的第三天。這幾天，劇場提供我們舒適的休息空間與練習場地，榻榻米休息室的味道安穩而寧靜，門外長廊上總是放滿點心、飲品的桌子，光是看著也充滿能量。

演出當天，舞台上、劇場內，音場乾淨而清楚，沉靜的南管音樂在此緩緩流瀉，清澈透明。內心狀態有點緊張的我們，因為這份寧靜所產生的美好，竟不禁毛孔豎立！我們與觀眾在此刻，透過不同方式，一起享受美麗的聲音所帶來的美好，幸福不言而喻。

藝術就在生活中，在日子裡

演出後的交流會是溫馨而獨特的，感謝劇場再一次以美食溫暖我們的胃，並安排當地琉球舞踊、御座樂、民謠獨唱等演出，與我們分享沖繩的傳統藝能。雖然彼此語言不甚通達，但透過翻譯及藝能上的交流，讓我們接觸到許多對自己傳統藝術用心的藝術家及推廣者，也讓我們感受到他們對於這些傳統藝能保存上的熱忱與用心，令人敬佩！

行程的第四日，到讀谷村拍攝紀錄片與空手道交流。說實話，一開始看到行程表心裡是存疑的，完全無法想像「南管」與「空手道」（並且是語言不通的情況下）要如何搭起聯誼的橋梁？然而，那一晚，當道館的老爺爺拿出「三線」，像茶餘飯後在自家門埕前輕鬆彈唱時，便開啟了賓主盡歡的序曲，此後熱鬧的氣氛從未停歇，純樸的主人家老老少少羞澀的自我介紹與傾盡所能的才藝表演、賓客有來有往的笛簫吹奏、諸君舉杯共歡樂的歌舞時刻……欲罷不能。我們欣賞著、玩著、想著，這可不就交流上了！是傳統的智慧告訴我們：藝術就在生活中，在日子裡。

白天的座喜味城跡，有沖繩的學者來與我們討論他的研究；夜晚的空手道館，有謙虛的御座樂保存者與我們交流樂器與樂音……這一天，這一夜，讓我們流連忘返，若不是天色已晚、體力透支，真的，故事還想繼續。

累積了好幾個月的壓力與能量，已然釋放。回國後，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當然也開始另一段的忙碌。感謝這段期間遇到的所有人事物，雖然相處時光短暫，但肯定是這一生中說不完的一段美好回憶。

太平歌登上了國際舞台

麻豆巷口集英社 陳灼琴

二○二三年二月，鄭惠中老師來電詢問我們︰是否願意參與沖繩國立劇場的年度公演計畫？當晚，我問團員們︰要參加嗎？

武驥老師立刻說︰可以啊！

可是我心中問號很大，真的很大很大！

是的，集英社是百年的社團，在柚花飄香的文旦宅園、幽靜的運河博物館、總爺藝文中心……排場曲唱，在廟前廟裡為神明祝壽獻唱，在人聲沸騰的舞台上說說唱唱，在廟會中手執樂器走入人群，在鋼管女郎齊飛、喧鬧的隊伍中為搶回傳統陣頭的風光聲嘶力竭地唱，我們從無所懼，但要在國家劇場正式的大演藝廳演出，那殿堂般的氣勢，究竟非同一般。

從煞費思量到接下戰帖

「太平歌登得上國際舞台嗎？」這幾年，仙化老師嘹亮的曲唱、次郎老師餘音繞樑的琴聲已不再伴隨我們；團員背譜功力不足，如何能自信地走上舞台？加上畏懼劇場良好的音控，容不下一絲雜音……這些讓我好費思量。最後，基於對惠中老師、臺灣土狗團隊的信賴，我們接下這副戰帖，踏上這場「太平歌海外演出首航」。

四月，惠中老師親自來訪，了解我們的需求，後來又和「你好我好」負責人伊禮先生一起前來正式邀約，並探視我們團練狀況。七月伊禮先生親自送來沖繩國立劇場的邀請函和公演企畫書、海報、DM，和我們討論演出曲目的意涵、排場座椅及彩燈、彩牌的放置等細節。一次次探訪討論，讓我們深切體會到日本人辦事的嚴謹態度，以及對這場公演的重視。

當一切練習漸入佳境時，武驥老師卻在七月底發現罹患食道癌第三期，必須進行一連串的化療醫程。武驥老師是團長，是我們的指導，更是演出的支柱，若屆時因病不能順利上台怎麼辦？在此緊要關頭，幸有北藝大林珀姬教授答應跨刀相助。林教授本是南管音樂的教學者，唱奏都難不倒她；她曾多次到集英社做田野調查，對我們的曲子並不陌生，但她為求圓滿，特地多次南下與我們合樂團練。團員們見教授對演出的用心，更警惕自己要全力以赴。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一點，我們帶著興奮的心情由麻豆出發，坐車、搭機，中午前抵達沖繩國立劇場，下午確認舞台定點位置，接著參觀演藝廳環境和沖繩組踊保存會，一整天都不得閒，入住飯店時大家都累翻了。二十八日上午，我們尋得旅館對面的公園，顧不得來往人群的注目，便緊鑼密鼓練習起來了。下午進劇場實地綵排。

此行，有太多感動……

二十九日，正式演出的時刻終於來了！開幕時我們瞧見來賓席上觀眾坐了八分滿，聽著伙伴們忐忑不安的呼吸聲，我們用眼神彼此加油打氣。四十分鐘的演出最終順暢圓滿完成，我們鬆了一口氣，放下所有的壓力，在大廳以愉悅的心情欣賞當地藝術團隊演出、歡喜交流。三十日移師讀谷村，在座喜味城跡輕鬆進行南管、空手道交流拍攝，晚上小林流妙武館為我們舉行盛大的歡迎會……這次旅程，自從踏上沖繩的土地，就一直受到熱切的招待，收穫滿滿，我想兩地人民的友誼會確確實實長存心中。

回顧這五天的行程，只有第一個晚上大家自由上街採購去，和在讀谷村有兩個小時空檔（我們相約衝到海邊沙灘上跳躍、吶喊擁抱沖繩的藍天碧海），其他時間都在緊張、疲憊、新奇和感動中度過，除了準備演出就是文化交流，但短暫、忙碌的時光留下的是記憶中最美好的歷程。感謝主辦單位的精心策畫，感謝惠中老師為我們製作代表太平歌的月琴造型、柚花香水小禮物……此行，我們有太多的感動。

「太平歌登得上國際舞台嗎？」再次面對這個疑問，我回想起在沖繩文化交流時，有位觀眾前來跟我握手、誇讚我們的演出；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我心中有了答案︰音樂的魔力無所不在，不同的風格，展現不同風情，日本的傳統樂器演奏、組踊舞蹈，表演者的服裝極其講究，一行步一手勢都一絲不苟，有如南管音樂般嚴謹，而彈起三弦唱民謠時卻是自在安樂，舞者用簡易的舞步與賓客聯歡，就像太平歌那樣親切活潑……原來，只要努力，太平歌也能站在國際的舞台上。

文化傳承的啓發

沖繩藝術大學藝術文化研究所共同研究員 長嶺亮子

當得知南管將在沖繩演出時，我非常興奮，於是到處宣傳，因為我想盡可能讓更多沖繩人瞭解臺灣南管豐富的歷史聲音。我不知道我的宣傳效果如何，但看到演出當天劇場大廳裡人山人海，我真的很高興！

音樂演出前，擔任解說主持人的青木由香小姐先從地理和歷史的角度解釋了臺灣多元文化社會的背景，我認為這非常好，不僅加深了理解，在一邊觀看照片、一邊聽解說的過程中，我的身心也彷彿被邀請到了臺灣。我想很多觀眾都有同樣的感受；後來，當琵琶的「捻指」聲在寂靜中響起時，我的內心充滿了感動，不禁熱淚盈眶。

不畏變化，傳承文化

這次的節目安排也是一個很好的創意，第一部分是臺南振聲社的「御前清客」，而第二部分是麻豆巷口集英社的「天子門生」，可以比較兩種南管的演奏。之前沖繩並非沒有引進過南管音樂表演，南管、太平歌和車鼓應該都是第一次在沖繩演出。

過去只在達官貴人間演奏的音樂，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向民間擴散開來，以臺灣南管來說，就從紳士的雅樂演變為太平歌、車鼓等民間音樂。事實上，在沖繩也能看到這種傳統音樂的傳承、發展過程，像三線是琉球音樂的典型樂器，它其實是起源於中國三絃的一種外來樂器，由於其材料本身並非沖繩原產，因此極為珍貴，在琉球國時代只有地位高、有身分的人才能擁有。此外，我們現在所謂的琉球古典三線音樂、古典舞蹈和組踊Kumiodori（古典歌舞劇），在琉球國是宮廷表演藝術，是由少數人表演、觀看和發展起來的；公元一八七九年琉球國滅亡後，它們流傳到城鎮鄉村的各個地方，逐漸改變了形式，並產生了新的風格和作品，在各地流傳；在農曆八月十五前後，沖繩地方上會舉行豐年祭，居民們會表演各種琉球藝能，雖然他們的技藝可能不如專業藝人，但表演樸實無華，別有一番風味，而且充滿了繼承本地傳統文化的驕傲感。

臺灣人隨著時代的潮流、不畏變化傳承文化的態度，一直讓我深受鼓舞。傳承的一個重要方法是繼承傳統、保留其形式，另一方面，適應時代和社會的變化而有所創新發展，也是一種傳承方式。當事物變化過大，我們就會停下腳步，重新審視需要保留的東西，在這個過程中，不僅需要熟知古法的內行人的存在，也不可缺少接棒的年輕一代。臺南振聲社、麻豆巷口集英社和鄭惠中老師臺灣土狗的活動，讓我們在文化傳承方面有所啓示與啓發。

亞太地區的藝術~~渡海傳承至臺灣的傳統音樂 南管

演出時間：2023/10/29 （日） 14︰00

演出地點：沖繩國立劇場 大劇場（沖縄県浦添市勢理客4-14-1）

演出︰臺南振聲社•麻豆巷口集英社

文化監製︰鄭惠中

主持•口譯︰青木由香

主辦：文化庁（公財）国立劇場おきなわ運営財団

企畫︰ 国立劇場おきなわ・你好我好有限公司・臺灣土狗同登彼岸有限公司

協力︰臺南關帝廟•麻豆慶安宮

後援：琉球臺灣商工協會•琉球華僑總會•那覇日台親善協會•華思會 臺灣琉球協會•琉台文化交流協會

特別後援：中琉文化經濟協會•在臺灣沖繩縣人會

贊助：臺南市政府文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