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ㄧ二 2012 林本源園邸 【導覽】【賞圓】

新北市板橋 林家花園

新北市國定古蹟 林本源園邸

遊賞園林，就如讀一首詩又如聆聽一闕樂曲……

啟源

序曲

國定古蹟林本源園邸，亦稱林家花園、板橋別墅，位於新北市板橋區中心地帶。園邸包括花園（江南式庭園）及林家宅第（傳統閩南建築）兩部分，目前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經過修復以原貌重現的園林及三落大厝。

林本源園邸的建築年代最早可追溯至西元一八四七年（清道光二十七年），經四十餘年修繕、擴建，於西元一八九三年（清光緒十九年）全部落成，包括園林、三落大厝及五落大厝，是清末台灣最重要的園林，也是目前台灣僅存最完整的園林建築。

園中鉅細，均出自當代優秀匠師之手。亭台樓閣構思奇巧，雕樑畫棟美輪美奐，說不完的典故，看不盡的精彩，是一處集建築藝術、人文歷史及自然景觀於一身的古蹟園邸，多年來不但是台灣人心中的一座指標性園林，也是眾多中外遊客慕名賞訪的著名景點。

在開始遊園之前，讓我們先對這座園林的身世、面目，先有一個基本的認識。

板橋林家

「板橋林本源」是清朝中葉以後台灣最富有的家族，當時「板橋林」、「台灣林」的名號曾聞名於華南甚至全中國，現在板橋林家三落大厝內仍可見清朝皇帝頒賜的聖旨碑及「尚義可風」牌匾，以及懸於定靜堂內同治、光緒兩帝皇師翁同龢所書對聯；日治時期板橋林家是台灣五大家族之一，二次世界大戰後至今，板橋林家仍為台灣重要家族之一。

林本源家族最早來台的先祖為林應寅。林應寅是福建漳州龍溪縣白石堡人，西元一七七八年（清乾隆四十三年）渡海來台，居新莊。林應寅並未在台定居，老年即回鄉安養天年。

林應寅在台期間，其二子林平侯（西元一七六六～一八四四年）於西元一七八二年來台尋父，得新莊米商鄭谷賞識，貸予千金使其經商，林平侯果具商才，經商致富，後捐官從仕，曾分發廣西任南寧知府、柳州知府、桂林同知。林平侯是板橋林家在台第一代，當時臺北盆地漳泉械鬥頻繁，地方動盪不安，林平侯遂舉家由新莊遷往大嵙崁（今桃園縣大溪鎮）。

西元一八四七年（清道光二十七年）林家即已在板橋建弼益館（位於三落大厝左側，已毀，如今為停車場）。弼益館是林家為收租之便所建設的四合院建築，前後有軒亭。

林平侯有五子︰國棟，國仁，國華，國英，國芳，林家在大嵙崁時，以「飲水本思源」為五房堂號。西元一八五三年，林國華（本記）、林國芳（源記）接受板橋漳州人邀請，遷居經營板橋，並著手興建林家三落大厝及園林，西元一八五五年合力興建枋橋城（枋橋，為板橋古地名）。

林國華、林國芳兄弟在板橋興建的三落大厝（為與之後興建的五落大厝做分別，又稱「舊三落大厝」），有著「大厝九包五，三落百二門」的堂皇稱號，當時建房所需的上等材料，許多是從海外購進，匠師也多從大陸延聘而來，其門柱牆樑、一磚一瓦之精美、考究與華麗，至今仍令人讚歎不已。

林國華、林國芳兄弟雖無科舉功名，但對儒士相當禮遇，著名文士呂西村、謝琯樵、葉東谷、許筠等都是林家好友、座上貴客；兩兄弟在書畫方面亦有造詣，可以說，板橋林家到了第二代不但以富貴聞名，並雅好文藝。

林國華有二子，林維讓、林維源。林維讓於西元一八五九年（清咸豐九年）中恩科舉人。西元一八六三年（清同治二年）他出資設立「大觀書社」（位於林本源園邸旁），聘泉州人莊正主持，並把妹妹嫁給莊正為妻，運用教育的方式，消弭漳、泉族群間的嫌隙。

板橋林家到了第三代林維源，是家道最盛時期，不但林本源園邸的興建（園林擴建及其後興建的五落大厝）在此階段全部完成，林維源也堪稱台灣近代化的幕後推手。

林維源因捐款助建台北城有功，清廷授以四品官銜，與劉銘傳、李鴻章都有私交。台灣進士鹿港人施士洁曾稱林維源為社會所做貢獻為︰「設育嬰、葺廢墳、平陂路、創養濟院以恤窮黎，修《淡水廳志》以存文獻，闢大觀書社以惠士林，大甲溪歲溺，與諸當道造浮橋，民獲安渡。督辦台灣撫墾事，凡築鐵道、開煤礦、建行省、築郡垣之役，無不參預」。

園林的隱喻

林家家族興盛，除大家庭的人口，還有眾多婢僕、商界與政界賓客，以及文人名士等，需要大量的居住、使用房舍，三落大厝及五落大厝即為滿足如此需要而興建。而園林的存在，則具有更深邃的意涵。

在儒家禮教規範下，封閉式的家屋宅第對於不同身分、階級的居住者限制了各自不同的活動空間與使用方式，當人口眾多、流動頻繁時，壓力也隨之增大，此時園林作為紓解壓力的場域，必不可少。　園林，是主人與客人日常作息、遊憩、宴客、會友、讀書、看戲、聽曲、賞花的場域，也是滿足想像、釋放壓力或能量的所在。

林家花園是明清中國南方文人園林，富麗堂皇的豪宅建築與自然樸素的山水園林共存，喻示官場富貴與文人隱士兩種價值之間的矛盾拉扯，這樣的對比在清末閩南地區更為強烈，因此板橋林本源園林在中國古典園林史上有其特殊的意義與地位，值得珍視。

園林的歷史由來已久，中國園林建築藝術中的種種技巧（如障景、借景、隔景、框景、對景，步移景異、柳暗花明等），多年後仍令人回味再三，亦為現代建築中廣為運用的方式。

園林，既是大家族的生活、社交往來需要，也是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種種情思想像蘊釀翻飛之地。如今的林本源園邸，林木蓊鬱，綠意可掬；小橋流水，亭台樓閣，雅致精奇。發思古之幽情也罷，賞園林之靜美也好，這座屬於所有人的園林，仍為人們提供園林的種種功能，滿足人們的情感需要，含納諸般奇思妙想。

林家花園的時代命運

板橋林家園邸，前後歷四十年時間竣工，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園，是權勢、財力、文化涵養的極致表現，堪稱世人夢寐以求的現世天堂，然而，正如生命的吊詭，命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林本源園邸落成次年（西元一八九四年）甲午戰爭爆發，西元一八九五年，戰敗的清朝政府在馬關條約中將台灣割讓予日本，自此開始台灣長達五十年的日本殖民統治歷史，而板橋林家，也由於歷史的轉彎而遷徙，林家族人遷居廈門。十年後（西元一九〇五年）林維源去世，西元一九一三年，其子林爾嘉在廈門鼓浪嶼仿板橋林家花園建菽莊花園，組詩社會文友，懷念台灣板橋的林園歲月。 　日治時期的板橋林家由少數族人留守看管家產，板橋花園尚維持原狀，但到後期已遭破壞。西元一 九四九年國共內戰，隨國民政府撤退來台的許多流亡人士無家可歸，便遷入板橋林家花園做為棲身之地，其後陸續有人遷入，當時不請自來住在林家花園裡的住戶有三百多戶、一千多名人口，林家人對此無能為力，政府亦不便插手，還特別為這群人編了一個「留侯里」安家落戶。在三百多戶違章居住戶的任意拆建、破壞下，林家花園急速破敗，慘不忍睹，終於激起了國內外有識之士呼籲保護的行動，其後一步步展開遷出現住戶、重新修建的過程。 　西元一九七六年林家將面積三千多坪的花園捐給政府，供公共使用，拆除五落大厝興建現代商業大樓，並捐出一千萬元補償費遷出違住戶，重建工作得以展開；花園及三落大厝部分，於西元一九八五年被指定為二級古蹟。回顧這一段歷史，雖為五落大厝未能保存而感到遺憾，但總算還保留下三落大厝及花園，這個成果要感謝許多學者及相關人士的奔走、努力。林家花園的保存與修復經驗，在台灣古蹟保存運動史上有其重要意義。 　西元一九八二年底，林家花園修復工程正式開始，經歷四年完成，於西元一九八七年一月一日重新向社會大眾開放，「北台第一園林」之名吸引數萬觀眾蜂擁而至。百餘年來，林家花園始終是台灣人記憶中的一部分，不同階段，她以不同的面貌，與這塊土地上的人們同生息。

林本源庭園賦

西川 滿

遊園

尚義可風光祿第

三落大厝

亦稱舊大厝，西元一八五一年（清咸豐元年）起建，西元一八五三年（清咸豐三年）竣工，面對公館溝，左、右遠望觀音、大屯、七星等山，氣勢非凡。入門處有半月形水池、大埕。燕尾翹脊，其優美的造型，同時昭示林家非凡的地位。

大厝共有三進、兩廊與左右護龍，共計廳房五十二間、倉庫二十二間。目前仍為林家私有產業，除固定導覽參觀時段，不對外開放。

第一落門廳為停轎之所，門廳後的屏門只在紅白事時才開啟，左右房間為轎班、管家所用。進入中庭，左右廊有屏風、格扇遮擋，用以區分主人與家眷、傭僕的走道。

二落為正廳，供奉祖先牌位，也是會客之所，其屋頂是三落中最高的，中脊繪八卦，象徵鎮邪安宅。神龕猶如小型殿堂，木雕極為精美。正廳棟架亦採「三通五瓜」造型，前步口採捲棚式，可見雙桁構造。其瓜筒是典型的漳州風格。正廳後面以青磚、紅磚穿插砌成的「卍字不斷」圖案牆垛，其工藝精湛不遜於門廳外牆上各種花式砌法牆垛。

第三落為後堂。正廳左右房為主人所用，後堂為老一輩族人的居住空間，後生輩及僕傭則居住在左右護龍。

三落大厝的格局嚴謹，建材考究，不論石雕、木雕、磚雕或是泥塑、彩繪、剪黏，工藝水準均屬上乘，有許多難得一見的傑作，其精致華美的程度較之後興建現已不存在的五落大厝（新大厝）有過之而無不及。

入口，方亭

目前林本源園邸新闢的入口已非原先的白花廳。進入後是一段筆直的鋪石甬道，在進入園林區域前，三落大厝的入口在右側；直行三落大厝的後面，第一個迎接來客的建築物是一座平穩質樸的方亭，方亭右前方為鋪石廣場，這塊空地是當年林家的孩童玩遊戲的地方︰踢毽子、拉扯鈴等。這塊空地也是林家壯丁操練的場所（當年漳、泉械鬥十分嚴重，林家作為地方鉅富，為了家族安全，養有私兵數百人）。方亭則作為人們休息之用。亭後有高低曲折的花牆，左右開展，牆上有不同形狀的漏窗，以花瓶窗最為精美。

半畝方塘一鑑開

汲古書屋

仿明朝毛子晉之汲古閣而為名。屋前有一座造型獨特精緻的軒亭，在視覺上予人驚奇的印象。據推測，這座流露西方建築風格的軒亭，可能是受了南洋外邦建築的影響。林家與廈門關係密切（林家第三代林維源的妻子是廈門望族之後），或許自廈門延聘有建洋樓經驗的匠師來台亦未可知。此外，軒亭之頂呈半圓拱狀，形狀猶如棺材，將棺材高高置於屋頂，意喻「升官發財」。祈願官場升騰、富貴無邊的種種表現，在林本源園邸中處處可見，除了喜慶吉祥氣息，也讓人一窺當年名門世家對於富貴的期望。

書屋為三開間，後設格扇門，以利通風及方便出入。這裡是收藏古書的地方，曾藏林家宋元善本、古今圖書萬卷。正門有三個出入口，六扇門扉，稱作「三關六扇門」。穿堂前後通道的門長年開敞，以利通風，也就是所謂的「穿堂風」。利用這樣的自然通風原理，可保持屋中藏書不至潮濕、發霉。

汲古書屋本體建築原為平頂構造，約於日治中期改為目前所見的兩坡落水形式。

書屋前方有一個多用途大水缸，既可養魚種花，又可儲水防備火災。

遊園迴廊自汲古書屋左側開始，隨即成為上下均可通行的複廊，營造明暗對比、高低視角的視覺變化。雖然目前上方通道已不開放遊客行走，仍可揣度當年花園構思之巧妙。

方鑑齋

此為汲古書屋書齋區的延伸，入眼先見一潭碧池，荷影清風，別具情致。方鑑，指方形的水池。鑑可照景，亦可照人。這裡據傳過去是林維源兄弟讀書之所，也是文人墨客吟詠唱和之處。書房取名「方鑑齋」，典故源自宋朝朱熹〈觀書有感〉中的詩句「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意喻人應不斷讀書、充實自己，才能常保清明智慧。

這座書房也是林家兄弟以文會友、吟詩唱和之處。書齋一側有嶙峋疊嶂的假山，其下有一座曲折的小橋穿過水塘，小橋入口山洞名「訪梅」，出口名「問柳」，往昔林家兄弟與文友在此以文相會，相約從入口開始緩步而行，到達出口前必須完成一首詩作。廊牆上刻有許多名人墨寶，目前只餘殘跡。

書齋另一端有一座戲台，與書齋成對景之趣。小小的戲台中，有「出將」、「入相」兩道門，中間一面太師壁，是中國傳統建築中典型的戲台格局。而封閉水院音響效果極佳，適合於此聆賞較靜態的演出，如亂彈、南管等以拉彈吟唱為主的音樂。

排闥青青且看山

來青閣

為園中最高、最華麗的建物，面寬五開間，昔日為招待貴賓及貴客下榻之處，面朝三落大厝，閣前有戲亭「開軒一笑」。登樓四望，昔日台北盆地四周的青山綠野盡收眼底，故名「來青」。

閣與樓皆為園林中的主要建築物，形制都是重簷四面開窗，而閣的造型比樓輕快。來青閣屋頂採歇山式，飛簷高昂，一樓為磚木混合建造，二樓全為楠木、檜木及樟木造，雕樑畫棟，富麗奢華，亦有「大樓」、「紅樓」、「繡樓」、「梳妝樓」之別稱。

在屋外觀賞來青閣，垂吊於二樓屋簷周圍的蓮花在建築上稱之為「垂花吊筒」，每一朵蓮花的綻放形態不一，韻致別具，刻工精美，寓意吉祥。

一樓正門上方有一匾額，上書「花與思俱新」五字，意謂花朵年年會開出新的花瓣，人的思維也應如每年更新的花朵一般，與時俱進，不應拘泥於固有框架，「學無止境，不斷創新」的精神，與現代思潮不謀而合。

走入閣內，一樓天花板上繪有四隻蝙蝠，諧音「賜福」，中間的白鶴在清朝是一品官員服裝上的圖飾，朝陽表示「朝廷」，期許林家子孫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表現對高官厚爵的嚮往。

閣兩側有庭院，以雲牆為區隔，牆上鑿設各種不同造型的漏窗，雅趣別致，寓意吉祥平安。

開軒一笑

來青閣前方有一座戲台，名為「開軒一笑」。「軒」為窗戶之意，「開軒一笑」指住在這裡的賓客只要打開窗戶，就可以欣賞一齣齣趣味盎然的戲劇演出，意在博君一笑。兩旁有對聯「海宇正澄清，花柳香中，一片承平調雅頌；園林新結構，笙歌聲裡，四圍金碧湧樓台」。由此聯可知當年園林新建之時，登樓放眼四望盡是富麗堂皇的亭台樓閣與不遠處一片綠野的景致。

橫虹臥月

來青閣旁側有一座弧形陸橋，其形如虹；橋下有拱形門洞，其形如月，故名「橫虹臥月」。橫虹臥月居全園樞紐位置，將全園分割成前後兩大區域，是為使遊園者不至於一眼望穿園林景致，以營造視覺層次與隱蔽效果的障景手法，是園林設計中常用的技巧之一。

橋端有泥塑假山、棲霞門，橋下由咕咾石砌成洞窟通道，低矮幽暗，可通往猴洞、觀稼樓。

香玉簃

「簃」為閣邊小屋之意，香玉簃位於華麗的來青閣旁邊，因此而名；「香玉」是花的代稱。這裡以前是林家人招待賓客、賞花喝茶的地方。前方是一片寬廣的花圃，昔時花圃廣植各種花卉，花團錦簇，與樓台相互輝映。

香玉簃外邊的圍牆上也有特別的漏窗造型︰一邊是兩枚錢幣相疊，一邊是兩顆壽桃疊合，象徵「富貴」與「長壽」

玉溪身世綺羅場

月波水榭

海棠形的水池上，漂浮著一座雙菱形的水榭，以小橋與岸連接，有如一艘小船泊於碼頭邊……這裡是賞月之所，抬頭望月也可，低頭看水面倒映的月影也可。

月波水榭的造型，予人豐富的想像空間。雙菱形也稱方勝，是中國古典工藝中常用的圖案，傳說是王母娘娘所住的仙山造型之一，這座建築意似模仿海上仙山，含有無為求仙之意，與園中其他建築（如方鑑齋、汲古書屋等）所表現的積極求官、渴求富貴大異其趣，也是官場富貴與文人隱士兩種價值之間矛盾的再現。

水榭右側迴旋石階，額題「拾級」（讀音「　　級」），意味登階而上。昔日順著石梯可登上屋頂平台。牆外又有一淺池，池岸疊石亦有野趣，其中一斷折之石峰，為日治時期舉行盛典的紀念物。

定靜堂

取《大學》「定而後能靜」之句而命名。相較於來青閣的富麗堂皇，定靜堂則是以格局取勝；它是園中占地最大的建築物，也是林家招待賓客，舉行盛大宴會之處。

定靜堂是一座四合院，前後進之間以亭相連，又稱穿心廊。整座建築有如「工」字殿。堂中開敞的廊亭即用以擺酒席，約可容納一百多人同時進餐。 大門左邊牆面上有一幅圖畫，繪的是竹林中有兩隻鹿對著天空鳴叫，這樣的畫在傳統文化中名為「鹿鳴」，相傳鹿在吃到美食時就會對著天空鳴叫，呼朋引伴同來享用；右邊牆面上的圖畫是松樹及白鶴，除「松鶴延年」的吉祥喻義外，「松鶴」兩字以閩南語發音，則與「最好」同義。這兩幅圖同時意示了此處為享用美味佳餚的場所。

正面兩側牆以八角花窗砌成，廊牆綴以花鳥題材的磚刻，極為考究；堂前左右牆闢圓洞門，稱月門，兩個月門相對，由此門望那門，環中有環，饒富佳趣。這裡除了是社交儀典的場地，堂內也經常陳列古董、古畫。堂內有當年花園主人林維源所書「定靜堂」橫額的仿制再現，正面花磚牆及兩側磚雕亦為佳作。

開基稼穡君無忘

觀稼樓

顧名思義，「觀稼」，觀看農人耕作，當年是可遠眺農耕之景的場地。昔日林家是大地主，擁有廣大田產，觀稼樓是觀看林家田地耕作情形的高樓，過去林家人若登上此樓，一眼望去，眼前所見田地盡是林家產業。

二樓四周有露天平台，以便登樓遠望；百年前周遭是一片田地，阡陌相連，登樓盡收觀景之趣。

觀稼樓本體建築比來青閣稍小，是園中第二大建築物，又稱「小樓」。前方海棠池，池雖窄小，但石欄及拱橋皆曲線豐富，意趣飽滿。樓前小院有造型獨特的書卷牆，象徵開卷有益。兩側闢八卦門洞，八角形與書卷折線相映成趣。牆上四個水果形漏窗，分別為柚子、南瓜、仙桃、石榴，象徵「福祿壽喜」。

觀稼樓同時也是榕蔭大池主景建物與背景的障景，使人不能一眼望穿水池與假山群。

樓附近有一座梅花亭，往昔林家在這裡養了一對孔雀。亭子左邊還有一座被樹根纏繞的假山洞，裡面曾經飼養猴子。林家在園中養這兩種動物，除增添生趣，另外孔雀代表鳥中之王「鳳凰」，取其名稱首字「鳳」與「猴」的諧音，合讀即有「封侯」之寓意。

榕蔭大池

榕蔭大池位於定靜堂西、觀稼樓北，兩區遊園路徑於此會合，形成全園體驗的高峰。

池北有仿林家漳州故里情狀的假山，峰巒層疊，氣勢嵯峨；大池中央有一座方島，上有一亭，名「雲錦淙」，是榕蔭大池最大的亭台，視野寬廣。池水周圍還分布著大小形式不同的數座小巧亭式建築︰三角亭、疊亭、惜字亭，依地形有不同變化，十分精巧。

站在三角亭中，視野可及三落大厝、觀稼樓、榕蔭大池三邊，具綜觀全局的氣勢。疊亭因地勢起伏落差較大，行經此亭，晚輩需攙扶長輩，所以又稱「孝子亭」。古人對於文字很尊重，寫有文字的紙張不能隨意丟棄，必須擇吉日集中在惜字亭焚燒，再將灰燼投入溪流中流走，從惜字亭可見先民對知識、文化的虔敬之情。

雲錦淙左邊還有一個小亭︰釣魚磯。以前亭中窗戶可以打開，是林家釣魚遊樂之處，造型精巧。

此處有榕樹巨大的遮蔭、開敞的自然地面與大面積的池水，都是造就宜人微小氣候的條件，不但使林園的舒適度增加，也更加富有地方情調。

結語︰迴盪

百年園林，是一座探索不盡的寶庫。它可以是學者皓首窮經專研多年的主題，也可以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一名遊人的隨興遊賞。昔日台灣第一家族的私人園林，歷經時代嬗變，如今是所有人共同的園林，她嫺靜端坐，不揀擇地等待每一個探索者、研究者、遊人，或深入研究，或僅是邂逅初識的淺笑低迴……

當您親身遊賞這座百年園林，感受它的的風華與韻致，經由真實的空間環境與虛幻歷史的交織再現，心領神會傳統文人園林的空間體驗——歷史在此生動重演，文化於此無聲滋長。而這正也是觀者與被觀者之間最迷人的再創造歷程，一場絕無重複的約會。

林本源園邸的百年之美，等待您的探訪、解讀，更歡迎您不時再訪！